时雨方兴_稀

来更新ww愉快。

本更有插图，，插图BY人参果次郎https://stickywolf.lofter.com/然后这之后会改成一章一更新w

废话不多说，继续：

========

19.

 

平和岛静雄几乎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把围在他身边的警卫打飞出去了，可能身上已经有几处刀伤，可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也感受不到。折原临也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同样陷入苦战，辗转腾挪试图躲开敌人刺来的利刃，并将同样的锋利尖刀回敬于对方，顺带勉强照看着身边的岸谷新罗——虽然此时主要只能靠医生自己的灵活和勇气了。

 

他们几乎是才一进入下一节车厢就遭遇了敌人，在经过了极为短暂的交火之后双方的子弹就几乎全部耗尽了，然后他们发现这些维尔福根本没把希望继续寄托在枪弹上，这些人的身上配备了一批做工精良的冷兵器，而当双方终于短兵相接之时，那些精钢锻造的长匕首才真正让他们陷入了苦战。对方是长期受训的特殊队伍，不论哪一个都不乏力量和敏捷，在队长的指挥下，大部分人同时去围攻静雄，而他本人则盯上了另一个表现出众的家伙，折原临也。

 

即使静雄能够以一敌百，却也无暇他顾，近战里总有无法避免的伤亡存在，他几乎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不断有警卫在他的身边倒下去，敌人的数量在减少着，这让他稍微有了观察周围的空隙。果然这节车厢里也有平民，他们恐惧地躲在角落，希望不被波及，可是在这激战的狭小空间里，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之前他们明白不伤害平民的原则，现在也难免失手。

 

“死——吧——！”静雄紧紧握住从敌人手里抢来的钢刀挥砍下去，再次解决了几个纠缠不休的警卫，然后一抬眼的时间里，他看到在车厢的另一边，几个警卫带着伤且战且退，眼看就要伤及他们后面几个手无寸铁的人。他立刻想要冲过去踢飞那些人，可是他的面前很快又围上来一层挥刀便砍的敌人，他堪堪躲过直冲面门的一刀，肩膀上瞬间传来一丝痛感。

 

“临也！救人！”

 

他别无他法，下意识大喊了临也的名字，此时临也终于摆脱了大部分敌人，正在以微弱的速度优势晃过警卫队长的眼前绕到其身后。他听到喊声却甚至没有做出一丝停顿，毫不犹豫地向对方连刺数刀，并以最终标志性的眉心一击结束了敌人的生命。而几乎是同时，不远处那几名受伤的警卫也终于倒了下去，混乱中刺中了几名平民。

 

队长的死亡让阶段性的胜利近在眼前，折原临也只消急冲几步向远处的纪田正臣稍作支援，就不甚费力地解决了那边最后几个尚有战斗力的警卫。而后随着静雄的一声怒吼，最后一波试图发起围攻的可怜敌人也终于远远地飞了出去摔断了他们的脖子，这一波直接拼近身的战斗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然而他们几乎没有庆幸的余力，这一战又让他们失去了二十多人，甚至包括几个躲在最后面的平民，同时其他人也几乎全部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岸谷新罗在某人的追击下躲闪不及，从左手臂直连到手背被划伤，血正在汇成小股地流出来。比起静雄的担心，他倒是更加镇定，挥挥没受伤的另一只手表示自己早有准备了，然后手法利索地给自己止了血，便从一堆废墟里拣出自己的背包开始给其他伤员处理他们的伤势。

 

折原临也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被血浸得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折叠刀，然后顺手把从对方敌人那里缴下的长匕首入鞘，也挂在自己腰间，看到静雄朝他急匆匆走过来便摊了摊手，顺便低声地抱怨了一句“长匕首有些用不惯啊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静雄会说什么，而且静雄也确实如他所料地这样说了：“为什么不救人？”

 

这个高大的男人语气间很是压抑，很明显刚才那边的平民有几个已经因为双方的混乱失手而失去了生命，而他明明才做出了尽力保护平民的承诺，更何况他们的目的本来就只有维尔福，他不想伤害与此无关的人。

 

折原临也倒是不以为意，他从最开始便没做过什么承诺，此刻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你能看清局势的吧，小静？如果刚才我放弃杀死队长，谁知道战斗还要拖多久？”

 

静雄不回答他，他心里清楚，临也的说法没有错。临也心里也清楚，如果当时换做是静雄，那么不论局势如何他也会选择去救人的。平民在一场战斗里总是处于尴尬境地，却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可是他们的看法却在此时发生了分歧，没有人比静雄更清楚临也追求效率的态度，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一旦他们不能保护平民，甚至放任他们受到伤害的话，无法控制地，他们会违背为自己争取权利的初衷，而真正变成车厢里的暴乱者和杀戮者。

 

“……你受伤了。”

 

静雄终究是没再质问下去，不仅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纠结，也因为临也上衣洇出明显的血迹，他伸手扶住临也的肩膀，用另一只手掀开他的外衣，果不其然，他腰间的衣服已经被割破，能看到一处刀伤。虽然临也本人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现，但是由一阵阵几乎无法抵御的剧痛能感到估计伤口也不浅，他干脆任由静雄把他搂在怀里喊新罗过来帮他止血。看着对方难掩焦躁的表情，他轻声笑了两下然后问他。

 

“这是彻彻底底的战争，你现在意识到了吧？”

 

“你还认为不应该有意外的无辜牺牲吗？”

 

看着静雄重新低头盯着他，用愠怒的口气要他闭嘴，他笑得更大声了些，“这些所谓的平民，几年以来可都是忠实的维尔福拥护者啊。”

 

仍旧没能舍弃心里的犹豫吗？

 

 

20.

 

几乎所有人都满身伤痛地睡下了，还有一些人甚至是陷入了昏迷中，时不时在辗转反侧中渗出几句微弱的呻吟声。他们所受的伤并没有完全被处理，一路下来，所携带的药品早已告罄，岸谷新罗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止血、包扎，或是简单的清理伤口。一些受伤较轻的人（比如他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治疗，医生已经精疲力竭，早早地带着一身血渍靠在一边陷入了浅眠，眼皮微弱地翕动着，稍有较大的声音就立刻睁开眼睛，然后又充满疲惫地闭上。

 

即使是静雄也没有余力去思考了，他就坐在折原临也旁边，那个一向不曾示弱的家伙也终于枕在他的大腿上睡去了。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人陪伴，临也睡得很是从容，只是因为他伤的位置总能隐隐地感到痛楚，所以他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静雄是因为整条腿都在发麻才醒来的，折原临也一直没有动过，他自然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只是这时他甚至连自己的脚尖都感受不到了，终于决定用一条胳膊把临也横揽起来换个位置。但是对方并不是会因伤而丧失警惕性的人，所以几乎是在静雄刚伸出胳膊的时候他就醒了，然后坐起来又找了个新的姿势靠在静雄边上。虽然看上去他的动作还算利索，但明显不比往常轻盈，静雄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你还好吗？”

 

折原临也并没有睁开眼睛，一句“没大碍”说得轻松，不过静雄是知道的，刀伤从腰间延伸到后背，起初刚刚把衣服脱下露出伤口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断裂的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里，这让临也的行动变得很是不便。不过幸运的是，这一刀虽然用力很猛，不过临也躲得还算及时，没有伤及内脏，否则今日战斗的结局就说不好是什么样了。静雄这样想着心里有些不安，斟酌了一下还是继续开口，目光盯着车厢墙体上的一个弹孔。

 

“……我知道今天叫你去救人是有些勉强了。”

 

他明显听到临也从鼻孔里挤出的短促笑声，然后摇了摇头，“你还在在意这件事吗？”

 

“我只是不想放任那些普通居民受伤，不想让我们成为众人眼中的暴乱者。”

 

——“我们难道不是发起暴乱者吗？”

 

有多少人是站在他们一边支持他们，理解他们的？折原临也看着橫陈一地的尸体，有他们的同伴，有警卫，还有少数的平民，而那些死里逃生的人们现在正躲在远离他们的角落里，想逃离血和暴力，逃离他们所有人，在他们心里究竟谁才是正义的一方呢？

 

“对于这些平民来说，我们正是带来战争和恐怖的恶魔，你所做的弥补都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平和岛静雄对此几乎无法反驳，可是他同样无法反驳自己的善良本性，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与暴力，这也让他长久以来陷入矛盾和痛苦中，而这种纠结一旦置于一场战争里则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将他抛入迷茫和犹豫之中。这一点折原临也再明白不过了，作为多年来的对手，他很清楚这个人高马大的暴力怪物曾多少次因为他的挑衅而无法自控，这也是他们登上列车之前一直互相憎恨彼此的原因。

 

“现在情况不同了，这车上生活着的是地球上唯一残存的几万人类啊，即使是这样，临也，你还是不放在心上吗？”

 

这时他们都比刚才要清醒了许多，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几乎永远无法避开这个话题，或许是一贯以来的对手意识在作祟，他们总不愿意认同对方的观点，所以他们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无可避免地重新回到这个该死的循环讨论中。

 

折原临也很明显不打算做出妥协，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心态迟早会让静雄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太重视平民的结果只能是导致这场反抗的失败。

 

“他们都是维尔福的忠实拥护者，难道会转而认同你的所作所为吗？还是你认为你能够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我看维尔福明显没有这种倾向。”他停顿了几秒，见静雄一直没有回答，最终又闭上了眼睛，恢复了假寐的状态，不愿多费口舌。

 

“是不是对平和岛幽的挂念让你沾染上了愚蠢的善良？”

 

说过了这最后一句，他便再也没有开口，也不去看身边的平和岛静雄。他知道现在对方一定正在用愤怒的眼神狠狠瞪着他，但他是真的感到疲累了，腰间的伤口火烧火燎地发挥着威力，他猜他的一番话已经强烈地刺激到了对方。他们不能停止脚步，不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能。

 

静雄的怒火几乎要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他知道折原临也把一切归咎到幽的身上不过是如往常一样的挑衅罢了，可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了久违的恼火，或许是因为对方说的恰好没错，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或许想要在找到幽之后就停下来，放弃反抗，在前车找个稳定的位置便停止。

 

和平和合理的权利不就是他们这些人想拥有的一切吗？如果他们得到了这些，又为何还要继续抗争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