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方兴_稀

第三部分，接近尾声，4k字左右，最后有少量注解。

全员欢乐入镜。

第一部分：Here

第二部分：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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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尔弗雷德是被王耀的第五个电话逼醒的。

 

“你迟到得太多了，阿尔！”

 

他才想起来今天他们要进行专辑MV的特写补拍，上午九点开工，他听到亚瑟在隔壁弹琴，好像是Deep Purple的smoke on the water，他有点茫然地盯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第十个数字。

 

“已经十点半了！”他从床上跳起来——中途就失败了，他从头到脚都严重酸痛，尤其是脖子和后腰简直如同被巨大的扳手拧紧过，僵硬得难以动弹。亚瑟·柯克兰听到他发出的喊声，不紧不慢地从琴房走过来，手里拿着他的衣服，

 

“吵死了，昨天没喊够吗？”

 

阿尔弗雷德几步走过去抢过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往身上套，还好亚瑟比较有良心，没在什么醒目位置给他咬出红印来，穿上衣服之后就看不出来了，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补拍迟到了！接着还有排练！”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到浴室洗了把脸，然后出来把外衣也套上，急匆匆地抓起餐桌盘子里的一块煎肉三明治，那是亚瑟昨天买的，味道还不错。

 

“现在返回我家拿琴……天哪，HERO我要破乐队迟到最久记录了吗！亚瑟，把你车借我！”

 

亚瑟一时半会儿没回话，用悲天悯人的刻薄目光盯着他，然后转身走进了琴房，正在阿尔弗雷德像没头苍蝇一样翻找亚瑟的车钥匙的时候，亚瑟拎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吉他包出来了。

 

“拿我的琴去。”

 

他顺势递过来一串钥匙。

 

“当心点开，要是刮花了我绝对打掉你的牙。”

 

最后阿尔弗雷德勉勉强强赶在迟到两小时的最高纪录内冲到了摄影棚，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迎接另外四个人劈头盖脸的一阵抱怨，就被化妆师拉走好一番折腾，看上去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然而化妆才到一半，阿尔弗雷德突然像是被虫子咬了一样跳起来。

 

“补拍会拍到吉他吗！？”

 

——还好，阿尔弗雷德提出的问题最终只是一场虚惊，今天他们只需要拍摄面部特写和全员的几个静止镜头，甚至不必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也不用担心两把吉他不一样而穿帮的问题。这样过了两小时，总算是一切完成了。

 

其他四个人还没有完全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弗朗西斯倒是挺敏锐，严肃地指出阿尔弗雷德今天竟然没有换新衣服，一定是昨晚去哪里鬼混了。只可惜阿尔弗雷德尿急正忙着找厕所，没听到他这句话。

 

这个平静的局面一直维持到拍摄结束，他们随意地吃了午饭——阿尔弗雷德自作主张订了五份汉堡套餐，然后他们开始了下午的排练。还有一个月，他们就要借新专辑发行的势头在国内开一系列的演唱会了。

 

“咳，”阿尔弗雷德最先吃完了他那一份套餐，咕噜咕噜地喝光了最后一口可乐之后，他清了清嗓子 ，“HERO我必须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新闻。”

 

“这个吉他包不太像你的啊，阿尔。”

 

伊万没理他，自顾自地打开了新的话题，于是除了阿尔弗雷德，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今天背来的吉他包——纯黑的，简朴的，没挂着什么奇怪的漫威挂饰，也没变成什么奇怪的鲜艳颜色。

 

安东尼奥眼疾手快，第一个走上去拉开了拉链。

 

“嗬，这不是……”

 

他发出了语气微妙的感叹，把吉他从包里取出来。这是一把定制Fender Stratocaster*，金属绿色，琴身上贴着一面英/国国旗，几个人短暂地面面相觑之后，对阿尔弗雷德投去了恍然大悟的目光。

 

“在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之后，HERO我完成了召唤吉他手的大事业！”

 

阿尔弗雷德假装没看见其他人会心的笑容，继续宣布着自己的好消息，“亚瑟那混蛋被我结结实实地臭揍了一顿，哭着向我道歉……”

 

“然后你就在他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弗朗西斯打断了他，向他抛去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然后感叹道，“小亚瑟的手段还蛮厉害的嘛。”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揍他了？”

 

“当然！他活该的。”阿尔弗雷德立刻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好像想展示他当时多勇猛似的，还做了一个右勾拳的动作。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鼓掌的人是安东尼奥和弗朗西斯，他们双目相对笑起来，然后冲阿尔弗雷德比了个V字。

 

“迫不及待想去参观他的脸了。”

 

***

 

晚上六点多他们才结束排练，弗朗西斯哼哼唧唧地说他要去拜访亚瑟，安东尼奥自然也表示要同去，王耀本来想要回家，却被伊万抓住衣服笑眯眯地强行拖走，跟在其他人后面。

 

“一起都去吧，回家干嘛，难道下饺子？”

 

比较不幸的是，今天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个人开车来，这意味着他们五个人如果想去亚瑟家，就要挤在一辆车里，同时还要拿一把贝斯和两把吉他。他们推推搡搡，争论着谁应该坐在副驾驶，伊万坚持认为以他的身高和体型应该坐在前排。

 

“你们有人想被我挤出去吗——哇哦。”

 

阿尔弗雷德停在一辆银灰色的积架旁边，掏出了车钥匙。

 

“英产XF*……真是亚瑟的风格，”弗朗西斯佯装有些苦恼地感叹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见的那副样子，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的阿尔弗雷德，目光主要停留在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翘臀上，“他连车都肯给你开……你俩昨晚做了几次？”

 

“嘿弗朗！我要揍得你和我的鞋亲密接触为止！”

 

安东尼奥大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弗朗西斯说得一点没错，亚瑟·柯克兰是个固执的家伙，而且只有一个人能治得住他。

 

最终阿尔弗雷德开车，伊万坐在副驾驶，其他三个人挤在后座，腿上还堆着三个琴包，看上去一切顺利——除了阿尔弗雷德把亚瑟的吉他丢进后座时弗朗斯西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尖叫：“轻点！砸着哥哥我的大炮了！”

 

“是你没坐对地方，你应该在后备箱里。”王耀啪地一下拍开法/国人的大腿。

 

于是四十分钟之后，亚瑟·柯克兰在公寓接到了来自好友安东尼奥的电话。

 

“喂？”

 

“忘了问了，你家有吃的吗？不是你自己做的那种？”

 

“什么意思……？”

 

“你做的饭不能吃！！！”弗朗西斯的喊声突然从话筒里飞出来。

 

亚瑟当即挂掉了电话，有点疑惑地走到门廊，在他犹豫了一下打开公寓大门之后，他首先听到汽车马达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他看到自己的积架从路边七扭八歪地拐出来，里面塞满了人，不断地有胳膊从大开的车窗里冒出来，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诅咒他们全都下地狱吧。

 

亚瑟目光阴沉地迎接他的四位好友从大门鱼贯而入，每个人在经过他的时候，都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并且针对他嘴边和脸颊上的淤青发出了不加掩饰的嘲笑，这让他万分恼火。没一会儿阿尔弗雷德也进来了，把钥匙往他手中一塞。

 

“放心吧亚瑟，HERO已经把你的车安置在车库了！”

 

他这才跟着阿尔弗雷德一起走回客厅。另外四位倒是也不客气，已经在沙发和餐桌边上坐下了，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然后王耀站起来，充满赏识地拍了拍亚瑟的肩膀。

 

“你这车飙起来加速还挺快的阿鲁。”

 

然后他自己找到了厨房，去拿饮料喝了。

 

亚瑟盯着王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把毫无笑意的脸转向阿尔弗雷德，那样子活像电锯杀人狂找到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飙车？”他的声音很冷静，“你他妈开我的车去飙车？”

 

阿尔弗雷德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连忙摆手，同时用目光向其他几个人求助，安东尼奥便站起来拦住了刚从英/国回来，又打算为了一台车进监狱的亚瑟·柯克兰。

 

“我们在路上遭遇了狗仔，阿尔弗雷德是为了甩掉他们。”

 

“狗仔！对，那些狗仔！”阿尔弗雷德一下又来了精神，他比划起来，好像他刚刚从一场拳脚的暴风雨中全身而退一样，“他们跟在我们旁边不停地拍照，于是我摇下车窗对他们喊，追得上就跟来吧！Welcome to the black parade！”

 

“很好，很好。”

 

亚瑟继续盯着他，伸手摸出自己的香烟，不过看上去没那么凶了，他做了个口型，走到一边去抽烟。阿尔弗雷德能看出来，他说的是piece of folly.

 

后来王耀和弗朗西斯把亚瑟昨天从超市买的那些吃的找出来，一边感叹亚瑟很了解自己的烹饪水平，一边加了些别的花样把这些速食品弄熟，最后摆了满满一餐桌。亚瑟全程一直冷眼旁观，不过既然他没反对，那说明他是默许了。

 

真正开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们几个肚子都饿扁了，尤其是阿尔弗雷德和伊万吃得最多，他们每人都吃了点看上去怪怪的东西，结果发现味道不错，那是王耀做的腊肠八宝饭。这时候安东尼奥坐在亚瑟旁边，他转过头去问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排练？还有一个月就要全国巡演了。”

 

这个问题让餐桌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亚瑟，尤其是阿尔弗雷德，他专注地等着亚瑟的回答，甚至没注意到他把一盘烤鸡碰翻了。

 

“等巡演结束吧。”亚瑟说。

 

“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们参加巡演——”

 

阿尔弗雷德话还没说完，亚瑟又补充道，“新专辑还是安东与你们磨合得更好。”

 

虽然阿尔弗雷德有些不情愿，不过他得承认亚瑟说的没错，几场巡演而已，这没什么，至少亚瑟已经完全地答应了他，那他就一定会回来。他想到这儿，便接着吃他的熏培根，但是他又突然停住了，那块培根在他的叉子上挥舞。

 

“HERO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

 

第二天一早，BP乐队为躲狗仔超速飙车吃罚单的新闻果不其然地出现在了网络上。

 

“亚瑟对不起！”

 

阿尔弗雷德刚刚起床便不得不朝亚瑟表情夸张地道了歉，然后就飞速逃到一边去了，亚瑟往自己的红茶里丢了块方糖，看着那个小混球布满吻痕的后背和大腿根，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还是我开车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乐队几乎天天排练，亚瑟竟然也奇迹般地经常出现在排练室，有时候他会和他们一起弹琴，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一旁看阿尔弗雷德唱歌，或者和安东尼奥讨论某个小节的改编方式。他也会有一整天不出现的时候，等第二天再到排练室，通常会带一份新的吉他Riff*来，这时候他们就会用几个小时来探讨新歌，算是排练期间的放松活动。

 

一切如常，阿尔弗雷德却没换回他曾经的闪光红色Fender，他的理由是日落色看上去更漂亮，亚瑟懒得管他这些，但是不再在他的面前抽烟了，也不许他吃太油腻的食物。

 

“我看了前几个月的几场演出，”他说，“你要是演唱会上也唱成那个样子，我真要考虑揍你一顿。”

 

然后他冲他们的键盘手扬了扬下巴，“弗朗写的歌唱坏了没关系。”

 

巡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们是第一场就放出我的好主意，还是等到最后一场？”

 

演唱会第一场在他们所在的城市举行，彩排的前一天晚上阿尔弗雷德睡得很晚，亚瑟躺在他旁边，习惯性握着他的手——他们十年前就经常这么做了。

 

“当然是最后一场。”亚瑟回答道。

 

最后一场，也就是第十九场，阿尔弗雷德撇了撇嘴，那可是两个月以后了。

 

“你可真沉得住气，”他翻了个身往亚瑟那边凑了凑，蓝眼珠闪烁着期待与焦灼，最终全部化为阿尔弗雷德式的兴奋，“最后一场真应该加票价。”

 

“睡你的吧，”亚瑟伸出布满硬茧的左手盖住阿尔弗雷德的眼睛，指尖轻柔地点了点他的鬓角，“要我为你数羊吗？”

-TBC-

*Fender Stratocaster：Fender品牌的一个经典型号，很多业内大手的选择，金属绿色可以百度一下，很好看的一款。顺带一提阿尔的Fender是Telecaster型号。

*英产积架XF：就是Jaguar，曾经的纯英国牌子，现在被福特卖给了印度塔塔汽车公司，所以特意强调了英产，XF是这几年的新款式，不是非常贵的车（因为作者我的见识比较匮乏www），但是亚瑟改装了发动机，所以王耀会说飙起来加速很快XD

*Riff：即兴演奏重复段 摇滚比较常用的是吉他Riff,即用吉他反复演奏同一段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