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算是个旧文,以前发的时候不是aph相关,但是当时觉得有诸多不足就很快删掉了
但是一直放不下这个剧情,so保留了主干,修改了其他部分重写成了英米_(:з」∠)_
大佬电车猎艳记
竟然有5k多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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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米】Glad you come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他就坐在那,在一派花天酒地之中苍白得仿佛一束雨中的光,向我投来的目光里显然没有欢迎的意味,也不难读出由他冰冷的碧绿眼珠中流露出的蔑视。
而我站在原地,竭力保持着走进来时候的严肃表情,没让对方看到由于惊讶而带来的一丝松动——尽管我的眼睛必定已经出卖了我。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我与亚瑟·柯克兰早已见过彼此的事实。
他乐得看我这副反应,隔着桌子对我露出了我曾经见过的笑容——虽然更加讽刺,然后对我扬扬下巴,又看向这间房间里唯一的一张空椅子。那毫无疑问是为我准备的、与他正对面的位置。我看懂了他的意思,便走过去径直坐下,期间我一直盯着他,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线,我想我大概是用这种攻击性的目光让他不高兴了。
他将脸转向身侧的荷官,还未开口倒先剧烈地咳了一阵。我想那不是错觉,他乜斜了我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他未曾在身体状况这件事上骗我似的。
我并不怎么领情,仍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回去。在荷官开始发牌的时候我问他:
“你是猫吗,杀死猎物前先玩一会儿?”
周围都是他的人,他有至少三种方法能在我坐下之前就了结我的小命。
他笑了笑,觉得这说法很有趣似的,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摆了摆,压下了那些已经抬起头的枪口。我纹丝不动,但是穿在外衣内的T恤已经湿了一层,人都会怕死,但当下的情形并未给我哪怕是一瞬间退缩的机会。
“你帮过我的忙,我很喜欢你,所以不想杀你。”他这样说,说得很慢。
“今晚赌你的命。”
我愣了愣,然后故意拖长了声音洪亮地大笑了一阵,而他看上去甚至懒得让我闭嘴。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他看着我,弓着背以某种很舒适的姿态缩在对面的椅子里,灯光从他的头顶照下来,浅金色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出深深的阴影。事实上他的黑眼圈向来很重,此前我见到他,他的气色也不好,可想他是有什么严重的病症,这也是我来见他之前从未将他与之前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的原因。
而现在两个形象逐渐重合,我倒不觉得反感,只是事关我自己的命,便无暇问他那些我心中的疑问了。
现在我们每个人各有两张牌了。
我看向他的手,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揪紧了。
他手中的那张明牌是A。
我叹了口气:“看来本Hero今天的运气不怎么样啊?”
他的另一只手翻开自己的暗牌看了看,转而抬眸又来看我,他果然是伪装自己的一把好手。我没忍住,在这种隐隐的挫败感中为自己的命运哀嚎了一声,从他的眼神中竟然什么都读不出来。
“这一局可没有闲家买保险的权利。”
命不能拆成两半,所以这一局牌,没有急流勇退明哲保身,只有非赢即输,非生,即死。
我们向彼此笑了一下。
第一次见他的场景远没有现在来的惊心动魄,是在一节空旷而明亮的车厢里。时值深夜,我用肥大的棒球衫裹着自己,挨在靠门的第一个座位里,期待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不会随着暴雨的潮气飘得满车厢都是。
那时我刚办完事回来,所谓办事也不过是给上面的人做清道夫,这些有权有钱的混蛋什么时候想要谁的人头,提要求的时候从不顾虑我们这些可怜打工仔的窘境。往常我还会微笑着听我的猎物替自己那条命求求情,或者试图先下手为强和我过上几招,但今天我打开那家伙的门,直接在他极度惊恐而扭曲的面孔上留下了一个弹孔,这才勉强赶上了末班电车。
我可不想走路回去,我打赌办事的地方离我家至少有二十公里,并且该距离成功地阻碍了我大手大脚地打个出租车,要是真有那么多钱,我宁可多买两份炸鸡汉堡。
由于地点偏僻的缘故,这班电车已经没人再搭乘了。我乐得这份清净,阖上眼皮准备打个小盹儿,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真正放空自己,对面已经坐了人。
他是在刚刚停靠的那站上来的,巨大的黑伞在他身边滴着水,而他自己却很干燥,穿着和现在的秋季不相符的厚外套,长靴的鞋尖一尘不染。我的职业习惯让我执着于观察他人,他笔直而苍白,被包裹在那件对他来讲有些过大的厚衣服里,让我想起今天在目标家里看到过的养在窗台的单株姜花。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用同他自己一样的阴郁眼神回看了我。
我们在电车聒噪的行驶声中寂静地对坐着,而我的睡意已经被那一眼给完全驱散了,倒不如说我现在很难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尽管我知道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但他本人看上去也足够像个怪胎了不是吗?我猜他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目光。
在我终于开始思考他是不是应该从他那大袍子底下拿出本书来阅读的时候,他有了反应。我下意识地收了收目光,但很快我意识到他的动作并不是在针对我的凝视,因为他很快便无暇再看我了。
他仿佛被人扯着领子沉入过水中一样,呼吸沉重且缓慢,我看他的鼻翼动了动,随即急促地喘息起来,双颊很快浮上一层红色,但那不是健康的血色。他的额头迅速布上一层冷汗,一只手伸到衣服内侧去,在找什么东西。
我这时反应过来到他应该是哮喘病,在我们经停的上一站,冷风刚刚毫不留情地席卷了整个车厢,现在这里闻起来好像漂浮着枯枝败叶的池塘。
这必然不是什么舒适的环境,尤其对一个哮喘病患者来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用管他,他从衣兜里拿出了支气管扩张喷雾,接下来他只要把那东西放进嘴里喷上一下,我们便可以恢复先前的相安无事。可这时电车颠簸了一下——只是个寻常的、轻微的颠簸——喷雾便可想而知地从他那只看上去就没什么力气的手里掉落出来,掉到地板上,在他鞋尖前十公分的距离滚动了两下。
看样子他是没办法及时捡起这个小瓶子了。
我向前跨了一步离开座椅,俯身将他的喷雾捡起来,放到他手里,之后我便迅速退开了,有了湿度的帮助,我身上那股不属于我自己的血液味道越来越浓,我希望他忙着救自己的命,而不至于像那些侦探小说里写的主人公那样立刻敏锐地察觉出我哪里不妥,那样我可能不得不出于自保而做出什么恶劣的举动。
很快他便好转了,在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之后,才用不算大的声音向我道谢。那个瞬间我几乎在心里惊叹了一下,他的声音竟然是和我的想象如出一辙的薄情寡义,用什么东西来比喻的话大概是黑灰色的枪口螺纹。
“如果你不在这儿,我恐怕会有麻烦。”
他这样说,声音冰冷又迷人。
“噢,这不算啥。”
我一张嘴竟然没什么能说的好听话,只好耸了耸肩。平时的我可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很难相信今天竟然因为救人被感谢了,这让我咧嘴笑了两声。
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我两眼,他的瞳色绿得没什么杂质,车外的巨幅霓虹灯广告在行经时刺目地照射进来,一瞬间他的眼珠仿佛宝石切割而成一般凛冽,而他血色浅薄的嘴唇,则和他在光线下变得白得透明的皮肤一样,仿佛要消失在稠密的空气中了。
真奇怪,我的脑海里跳出这样的想法,怀疑他甚至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他又轻轻咳了两声,然后对我说了句话。
“你看上去对我兴趣十足,为什么不坐过来?”
我立刻绷直了后背,无声地看着他,可能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我站起来向他走去。我似乎忘了我的顾虑,坐到他身边,而他则体力不支地向我靠过来,头颅安静地落在我的肩膀上。他的重量和我想象得一样,甚至更轻些,他一言不发地靠着,似乎睡着了,但偶尔的气滞声还是会提醒我们都还醒着。
我平时是个爱聊天的人,但他给我一种绝不会接话的感觉。
在他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都没再说什么,在电车开始减速的时候他直起身来。
“你到了?”我问他。
他果然只点点头而怠于发声,一只手抚上身旁的伞柄,伞已经基本干了。
“我也是这站。”
我说谎的,我已经坐过站了,这不怪别人,在我应该下车的那一站我没能站起来,只是保持姿势坐着,而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对我身边这个人一探究竟,他住在哪里,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夜的终电上。
“需要我送你吗?”突如其来的好心却驱使着我想做些多余的事。
“多坐了几站路程是为了送我吗?”
他突然用一个问句回答了我,我一点不惊讶,这个人果然是我讨厌的那种敏锐得不得了的家伙。但他看上去并没有其他的意图,倒像是拿我寻开心似的,对我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我们最终还是一同下了车,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我只假模假式地走出去一小段距离便匆匆折返回去,我确保他不会发现我,却还是想看看他到底从何处来。
然而当我从他所去的方向走出车站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了,只有高耸的路灯垂直投下绵延很远的光柱,照亮了汹汹的雨。
从没有一个人的笑容像他的一样令人难忘。
现如今这种笑容原封不动地再次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却很难说这种感受究竟是令人怀念或者恼怒。
“Stand.”
他叫了停牌,却不看自己的手而是看着我。
“我真的头疼,怎么来的偏偏是你?琼斯,我想是有人刻意这样安排……虽然我私心也想放你一马,但规矩不能改。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点数是17,你会怎么做?”
我看了自己的牌,18点。
如果我相信他而停牌,那么我的点数刚好高过他一点,如果我不相信他,继续拿牌的情况下我随时可能爆点。而难办的是,我看不透这个聪明家伙在想什么,他真的有这么好心,愿意放我这个杀手一条命?
“Hit, or stand?”
他全然没了在电车里那副安全无害的模样,然而这派高超演技却无可厚非,细想起来我的工作是杀了他,他所做的这些——不论看上去如何慈悲——说到底是在和我对着干。这时候我无比感谢自己多年的从业经验让我不至于在脑子开花的紧急关头失去起码的判断力。
我最终叫了牌,并且志得意满地恶狠狠地看着他,他没对此举发表任何评论,反手把自己的牌往桌上一扣。
看,他仿佛料到我要做什么一样,我怎么会相信他?
那张新牌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没人知道它的点数是几,就如同没人知道五秒钟后我的心脏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跳动一样,我听到稀稀落落手枪上膛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响起,柯克兰的表情竟然还是没变。
他当然淡定了,要死的人又不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张牌。
黑桃三。
“Black Jack.”
我想自己今天真是赞爆了,随即便把手中的牌一股脑地丢在牌桌上,抬眼静静地盯着他,要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他现在不看我了,垂眸把自己的牌一一翻开。我盯着牌面,吸了口冷气,去他妈的17点。
他的手里也是一副黑杰克。
“你不用死了。”他的声音很轻巧。
我看到他的嘴角翘起了个不甚明显的弧度,这让他本就薄的嘴唇拉成一条柔和的细线,他注意到我在观察他,便不太响亮地笑了一声。
这样的反应对我来说倒也心满意足了,他的确不想让我死。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我重新出现在大街上,他们还算仁慈,尽管收了我的所有武器,但留下了钱包。柯克兰没有叫人把我搜得只剩内裤,我想他的潜台词是要我坐车乖乖回家去,然后活着。但现在已经过了终电的时间,别误会,我可不是在抱怨他选在凌晨时分给我留了条命,但我确实需要搭一辆顺风车走。
没错,我指的就是停在路口的那一辆,被柯克兰手下的人重重看守的车,而他们的老大,不知是不是受够了室内不怎么新鲜的空气,我才被放走没有多久,他已经打算离开了,现在正在向那辆车走去。
聪明有时会让人高估自己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那些裹得黑漆漆的家伙们的震惊目光中扑向了柯克兰,在任何人来得及开枪之前将他卷进车内,关上车门的瞬间反手卸了那个倒霉的掏枪太慢的司机的柯尔特左轮,然后用枪托砸晕了他。
情况可以说是一片混乱,车外的怒吼声响起一片,却没人敢对里面开枪。而车内的状况也算不上整洁,柯克兰的一条腿被我压着,整个身子则在我的臂弯里,我的身上沾了尘土,当然也弄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衣服乱了,视觉效果倒还不错。
令人惊讶,我竟然还有这种闲心。
他起初有点惊异,随后很快就沉下脸来,我真讨厌他这副冷淡表情,所以我艰难地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背靠着我,并用枪顶着他的脑袋。我变得有点汗涔涔且气喘吁吁,这让我的语气听着凶狠了些。
“才处理了一个杀手就这么随便了吗,亚瑟?”
他对我这句话的反应竟然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随即放心大胆地把全部重量都交到我身上,明摆着认定我不会真的杀死他。那张枪口似的嘴里说出的话不算是回答,倒更像是夸奖。
“看来我低估你的业务能力了。”
他没等我说什么,又开口。
“我不想杀你,你却偏偏要跑回来,是记我骗你的仇,还是就这么放不下我?”
他话里有话,我听到这句话才笑了。
“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顺便你可能掉了这个。”
我从衣兜里掏出他的喷雾剂,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只是个借口,他随处都可以再得到一支喷雾,我敢打赌那个可怜的司机身上也带着备用装,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走了,谁知道下一次我在终电上碰到他会是什么时候?
我的确放不下他。
他在我怀里轻巧地动了动,挣脱了约等于无的禁锢,然后伸手拿回了他的喷雾。这样一来我更加确定他在和我调情,否则他腰间别的那把枪为什么还乖乖地待在原地,而不是指向我?
随后他那恼人的嘴唇果然凑过来,并且不由分说地吻了我。
他的吻技出乎意料的好,等我们的嘴唇分开之后,我竟然觉得自己有点难以呼吸了,该死,现在究竟是谁患了哮喘?
“或许我还是应该跟你算笔账,你把我的车弄脏了。”他仍然那么冷静,环视了一下车内,又说:“而且这味道也不怎么样。”
然后他打开汽车驾驶席的门,摆摆手示意他的人一切正常,并让他们把那不幸的司机先生带走照顾。外面的人显然有点摸不清状况,但是在他进一步表示自己没被威胁之后,还是一声不吭地照做了。
后来驾驶席空了出来,他看看我,又看看车钥匙。
“你说的算账就是让我当你的司机?”
我迅速理领会了他的意思,便从座椅之间钻到前排去。这个过程有点费力,我的左膝狠狠地磕在方向盘上,我猜它明天一定会淤青。
“好了。”
他再次探过来半个身子与我短暂地亲吻了一秒,这时他看上去又像那个在终电里缩成一团的年轻人了,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你最好能趁我改主意之前把车开到我家去把自己洗干净,你闻起来可糟透了。”
-End-
Black Jack就是21点。